第342章 这就是大明梦吧

　　军人俱乐部原本的招牌被撤掉了，换成了《景明楼》三个汉字的招牌。
　　这天晚上，莉莉娅再次站在了这座建筑前面。
　　不过与上一次不同。
　　这一次屋子里传来的是悠扬的东方音乐，而屋子外面，也不再是阴暗且破烂不堪的街道了。
　　明人在这里装上了路灯。
　　虽然这些路灯上曾经吊死了那位罗丹先生，但它们温暖的橙光依然令这个世界变得明亮起来。
　　用腮粉将脸颊上的伤痕掩盖好，莉莉娅鼓起勇气走进了景明楼。
　　这里依然举办着舞会，只不过气氛与从前完全不同。
　　“莉莉娅，你终于来了！”
　　一个火辣的女孩高兴地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
　　这个女孩正是之前赢得圣迭戈小姐桂冠的艾伦。
　　莉莉娅惊讶看着艾伦的脸孔，上面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向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吴！”
　　她骄傲地拉过来一个男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东方人。
　　以莉莉娅的观点来看，这实在是算不上一个有魅力的男人。
　　至少完全无法与那晚匆匆一瞥的那个男人相比。
　　银幕上出现了莉莉娅的回忆。
　　正是那天领队的明军军官。
　　他那张刚毅俊美的面孔，令莉莉娅忍不住怦然心动。
　　“莉莉娅，莉莉娅，你有听我说话吗？”
　　“啊？”
　　莉莉娅猛然惊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与艾伦一道坐在了沙发椅上。
　　“真是的，你怎么能在好姐妹炫耀男朋友的时候走神啊！”
　　艾伦鼓气道，“告诉你哦，吴是一个了不起的卡车司机，在大明每个月能赚80美元哦……”
　　艾伦滔滔不绝地讲述着男友的体贴和温柔，还炫耀似地说道：“吴说，下个月完成新穗的项目改造任务，就会带我回凤都哦！”
　　“带你去凤都？你不是想去巴黎吗？”莉莉娅惊讶道。
　　“嘘！”
　　艾伦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小声道，“谁要去巴黎那种乡下地方啦！你没有看过《大明日报》吗？上面有凤都的介绍，实在太美了！我做梦都想去那里！”
　　“不过根据大明的入籍规定，如果从事过风俗业的女子是不能拿朱卡的，你千万要帮我保密啊！”
　　“可是……”
　　莉莉娅指了指舞池中拼命迎合明人男子的姑娘们，不解地道，“这里……这里不就是风俗场所吗？”
　　“不不不！”
　　艾伦连忙摇头道，“景明楼只是一处方便我们白人女性与大明男人认识的地方，是在大明户部登记过的正规场所，可不是什么风月之地！”
　　“至于以前……那天我虽然被那些该死的法国佬占了点便宜，可说到底，我并没有和他们上床哦，应该也不算妓女吧？”
　　看着患得患失的朋友，莉莉娅忍不住摇了摇头。
　　凤都……
　　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处地方呢？
　　忽然，莉莉娅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角落中，一个独自喝酒的男人。
　　那个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早已深深刻入了莉莉娅的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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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岁是一名军人，一名勇敢的军人。
　　入伍三年中，他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如今已经是大明陆军的一名上尉了。
　　但在他内心始终藏着挥之不去的哀伤。
　　六年前，他的妻子死在了战争之中，这也是他选择成为军人的原因。
　　没错，这一次朱富贵饰演的角色造型更加成熟，人设年龄为30岁。
　　将一个30岁的大叔化妆成为19岁的少年或许有点难度，但将19岁的少年化妆成30岁的大叔相对要简单不少。
　　总体来讲，朱富贵试图将《无间道》中梁朝伟的颓废与刘德华的意气风发结合在同一个人物的身上。
　　这种结合不能说有多完美，毕竟两个影帝的演技他可撑不住。
　　但他的颜值撑得住。
　　依靠着令银幕前观众们低声惊呼的颜值，朱富贵成功塑造出了这个无法从失去亡妻的悲伤中走出来的大明军官的角色。
　　阮岁的爱人死了，但他们的爱情依然活在他的脑海中。
　　莉莉娅的爱人还活着，但她的爱情早已经死了。
　　两颗悲痛的心碰撞在一起，不免缠绵。
　　在一系列机缘巧合的剧情之下，鼓起勇气搭讪的莉莉娅，最终打开了阮岁的心扉。
　　一夜缠绵之后，阮岁从宿醉中醒来，发现枕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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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呢？”
　　克里斯咆哮着，拽住莉莉娅的头发，将她摁在墙上。
　　“对不起，我不是妓女。”
　　面对未婚夫的殴打，莉莉娅甚至不愿意发出一声痛呼，表情平静得可怕，“如果你真的缺钱，可以找一份工作，大明矿业在招矿工。”
　　“呸！”
　　克里斯将莉莉娅狠狠摔在地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早上是从那里出来的，怎么，还不承认自己是妓女，东方男人的滋味怎样？”
　　“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肯说吗？贱货！”
　　“呵呵，不过没有关系了。”
　　克里斯忽然哈哈大笑，“多亏了你，我们才能确定那个军官的住所。虽然我们准备的炸药还不够彻底消灭这些明人，但炸死他还是足够的！”
　　“大明的上尉啊！哈哈哈，他将是这场战争中，我们孤星共和国，哦不，是我们北美盎撒人干掉明人军官的最高军衔！”
　　“从此以后，我就是盎撒的英雄！”
　　砰——
　　一声枪响，硝烟缓缓升起。
　　莉莉娅双手握紧明制左轮手枪，不住地颤抖着。
　　而克里斯看着胸口的血洞，难以置信地看了未婚妻一眼，然后仰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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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画面再转。
　　阮岁用湿毛巾擦了擦脸，摆脱宿醉的疲惫。
　　他坐在床上，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小的怀表，上面镶嵌着一张照片。
　　那是他的亡妻，一个美丽的东方女人。
　　亡妻只在阮岁的回忆中出现些许镜头，饰演者是白夏儿。
　　看了一会儿亡妻的照片，阮岁神色复杂地盖上怀表，将它贴身放好。
　　他转头看着凌乱的床单，回忆着昨晚的温存和狂野，不禁有些失神。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伸手往枕头下一摸，接着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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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三个月后。
　　画面中出现了一座高楼林立，车水马龙，鲜花盛开的美丽城市。
　　这里便是大明的凤都。
　　“莉莉娅，岁，这边！”
　　穿着唐裙的艾伦挽着丈夫，隔着马路朝另一对年轻的伴侣拼命挥手。
　　那两人正是刚刚回到凤都的阮岁和莉莉娅。
　　宽敞的马路，遵守交通信号的行人，以及简洁明亮的咖啡店。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这座世外桃源般的文明城市的剪影瞬间丰满了起来。
　　四人坐在咖啡店中，落地窗户外的行人面带笑容匆匆而过。
　　艾伦用勺子搅动着咖啡，叹息道：“真是可惜，岁，最终你还是被军事法庭处罚了。”
　　“这是当然的，”阮岁微笑道，“犯下丢失配枪这样的重罪，能够保留军籍，我已经很幸运了。”
　　“对不起，亲爱的，这都是我的错。”
　　莉莉娅在一旁着低头，她没想到大明军队的条令如此严格。
　　一时的冲动却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傻瓜！我还要多谢你救了我呢！”
　　阮岁一把将她搂紧，笑着道，“而且不就是从锦衣卫士兵重新开始吗……你要相信你丈夫的能力啊！再说……”
　　阮岁弯下腰，用耳朵贴着莉莉娅微微隆起的腹部，“照顾好你和孩子，这是我的誓言啊……”
　　莉莉娅轻轻挽住丈夫的脖子，两人深情地凝视。
　　[与心爱之人组建家庭，为英明的君主奉献一生，在美丽的城市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大明梦吧……]
　　随着最后莉莉娅的独白，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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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章可跳过，无法理解作者对《西贡小姐》
　　或许有人会觉得，朱富贵编写的《圣迭戈小姐》味道太冲，但实际上，它与真正的《西贡小姐》相比，非但一点都不冲，甚至可以说太过寡淡了。
　　毕竟作为沐浴文明之光五千年的中华子孙，朱富贵很难打破心理上的枷锁，写出一部彻头彻尾的，毫无三观的作品。
　　后世的《西贡小姐》是一部法国作家写的，在英国最先上映的，描述美国大兵东亚猎艳的作品，最终风靡整个西方世界，成为四大音乐剧之一。
　　作为一部歌舞剧，《西贡小姐》一开场就是一堆衣着暴露的东亚女子和一群美国大兵的艳舞，各种搔首弄姿和自我矮化的表演。
　　极具视觉冲击力。
　　全剧的女主人公金是一个西贡女孩，他的父母都死于美国人的屠杀。
　　她有一个表哥——岁，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她死去父亲给她指定的未婚夫。
　　为了反抗“东亚父权的压迫”，女主人公金逃离了家乡，却被人骗去夜总会当妓女。
　　另一重要的配角是一个法国籍越南皮条客，此人做着最卑鄙最肮脏的事情，却在全剧出没，宣扬所谓的美国梦。
　　金第一次卖身便遇到了男主人公克里斯，一个除了一张白皮外毫无优点的白人屌丝。
　　但对表哥各种看不上的女主人公，偏偏疯狂的爱上了这个男人。
　　从肉体到灵魂，她都无可救药的沦陷了。
　　与此同时，岁离开破败的家乡北上参加了越共游击队，他在战场上一次又一次击败了美国侵略者。
　　越共的部队一步步逼近西贡。
　　此时，已经成长为游击队年轻干部的岁，因为担心未婚妻的安危，不顾危险偷偷潜入西贡，想在攻城战开始之前将她带走。
　　然而他看到的是，金和其他的越南女孩们精心布置了金和克里斯的婚礼。
　　得知自己日夜思念的未婚妻将要嫁给一个美国人时，岁当然怒不可遏。
　　克里斯虽然在战场上被东方人打得抱头鼠窜，但此时却高傲地宣布：“这个女孩是我的”。
　　岁绝望的看到，自己的未婚妻站在了这个美国人身边，所有在场的越南女孩都支持他们。
　　东方男人配不上东方女人，哪怕他们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白人虽然打死了我的父亲，蹂躏了我的家乡，但他们给了我爱情啊！
　　对于这种不可理喻的情况，岁破口大骂，他说所有的美国人和妓女的日子都不会长了，他们的下场只能是逃的逃，死的死。
　　但金表示，这是自己尊崇内心的选择。
　　看着无法回心转意的未婚妻，岁只能无奈离开。
　　赶走了苍蝇，克里斯与金拥抱在一起，跟着一首夜总会的庸俗歌曲“世界的最后一晚”一起跳舞。
　　这也确实是他们的最后一晚。
　　在那一整晚的糜烂之后，克里斯登上了返回美国的直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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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晃三年过去。
　　西贡已经改名胡志明市。
　　群众们走到街头，举城欢庆打败美国三周年的“龙之晨”纪念活动（Morning of the Dragon）。
　　此时，岁已经是胡志明市政府的主要官员之一。
　　花费了许多人力，岁终于从劳改营中找到了当年的那个法国籍越南皮条客。
　　并通过他找到了朝思暮想的未婚妻。
　　金并没有被那个美国大兵带回西方世界，而是留在了越南的贫民窟，独自抚养着儿子。
　　岁告诉女主人公金，自己日夜思念着她，并且已经找了她三年，希望能带她回家做自己的妻子。
　　甚至，当岁得知金有个孩子时，也表明了可以让孩子跟着自己，对外声明是自己的孩子。
　　但金拒绝了，她说自己始终深爱的都是克里斯。
　　她也承诺过孩子，要让他过上西方人的文明生活，实现美国梦。
　　金坚持要遵守对孩子的承诺，坚守与克里斯爱的诺言。
　　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岁，他大骂金是叛国者，这个混血杂种则是国家的敌人，想要处死他。
　　随着一声枪响，金用克里斯留下的手枪杀死了这个失去理智，或者说之前一直被爱情昏了头，此时才恢复了理智的男人。
　　在外面热闹的游行人流中，金带着儿子开始逃亡。
　　歌剧中的这一幕，标题叫做《不许你碰他》（You Will Not Touch H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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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金和儿子在皮条客的帮助下辗转来到曼谷。
　　当然，皮条客之所以会帮助他们，就是为了前往美国的签证。
　　在曼谷，皮条客干起了老本行，而金成为了最下等的地下酒吧舞女。
　　在那里，他们通过一家专门帮助东南亚女子寻找孩子的美国父亲的国际组织，她终于联系到了克里斯。
　　但是克里斯早就有了妻子艾伦。
　　他不愿意让妻子知道这一切。
　　但最终，艾伦还是在曼谷先一步见到了金。
　　金穿着那日与克里斯结婚时的婚纱，在酒馆中与艾伦对峙。
　　有点讽刺的是，金的婚纱叫做“太阳和月亮”……
　　总之，两个女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金这才知道克里斯早就背叛了自己，她和她的孩子也不可能前往美国。
　　艾伦答应可以每年寄一笔钱来改善金和儿子的生活，但她绝对不能来破坏自己的婚姻。
　　最终，在房间里，金对儿子说，“高兴起来，你有爸爸了。”并让他不要忘记自己。
　　接着，金走到帘子后面开枪自尽，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时候克里斯冲了进来，抱着金要求她不要死。
　　金只是希望克里斯再抱自己一次。
　　真是“感人”啊！
　　弥留之际金说，一定是上帝指引孩子的父亲出现，然后重复了一遍他们两个在夜总会相识时的情话，接着便死去了。
　　接着，艾伦跪了下来，张开双臂，迎纳了金的孩子。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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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庸讳言，朱富贵的剧本比起这部《西贡小姐》在感染力上相距甚远。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与专业大作家的笔力无法相比，另一方面，朱富贵做不到西方那样无耻。
　　因为如果描写大明士兵在境外肆意地玩弄，甚至可以说是蹂躏当地女性，不说别的，就是大明内部的道德观念也过不去。
　　这就是为什么，朱富贵虽然学习《入关学》，但并不认为它是万能药的原因之一。
　　因为泱泱中华五千年，天朝上邦所留下的道德枷锁是深深印刻在我们骨髓中的。
　　口头上自比蛮夷是简单的。
　　但要在观念道德上，在行动逻辑上，行蛮夷之事，举蛮夷之策，实在是千难万难。
　　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便是我们迈不过去的坎。
　　在无耻这一行为的较量上，中华恐怕只能一败涂地。
　　好在除了道德枷锁，中华文明遗留给如今大明的，还有累世的声誉，恢宏大度的胸怀。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大明才能建立真正的东亚共荣圈的原因。
　　这是祖先的遗泽，也是这一辈大明子孙必须完成的历史使命。
　　这是文明之间，你死我活的战争。
　　入关！